社会的内爆从某种意义上也是大众的内爆。凯尔纳指出:“媒体信息和符号制造术四处播散,渗透到了社会领域,意义在中性化了的信息、娱乐、广告以及政治流中变得平淡无奇……面对信息的无休无止的狂轰滥炸,面对各种意图使人们去购买、消费、工作、选举、填写意见或参加社会活动的持续不断的鼓动和教唆,大众已经感到不堪其扰并充满了厌恶之情。于皮闭是,冷漠的大众变成了忧郁而沉默的大多数,一切意义、信息和教唆蛊惑均内爆于其中,就好像被黑洞吞噬了一样。”在媒介操控的网络,大众已经完全失去了主体哲学曾经赋予人的那种思想、意志和情感,他们不可能掌握自己的现实命运,而只能是服从于民意测验、统计学和所谓的公共性。他们在自我的麻木中只能选择沉默,把自我内爆为没有任何社会表达的“沉默的大多数”。大众内爆的可怕之处在于,整个社会在内爆之后没有了任何复兴的希望和可能,社会的沉沦也成为无法挽救的历史宿命。所谓整个社会的内爆,在鲍德里亚看来,就是当媒介在人与社会之间、人与人之间把任何互动通通内爆为一个平面,内爆为一个单向度的时空现实之际,整个社会交往和社会价值都被瓦解了。哈贝马斯曾对媒介(电影、电视、电脑、电话、收音机等)提出质疑,认为它们事实上构成交往理性顺利实现的障碍。民意测验就是一个例子。表面看来,民意测验是一种对社会公共意见的收集和传达,是建构社会公共空间的一种方式,但在鲍德里亚看来,民意测验恰恰是整个社会内爆的一种比较极端的表现形式。民意测验实际上以一种持续的集体观淫癖的行为透露出社会本身的多余性。它每时每刻都要知晓整个社会的何所想、何庆缓所需,它以一种自燃差裂疑症狂的心态时刻注视着统计的荧屏,变化的图表,它对整个社会的操控是空前的。也正是在这一意义上,社会不再拥有真实的自我空间,实际上的社会空间却等同和混淆于荧屏、图表上的统计数字。媒介的超级膨胀最终导致了整个社会及其空间的内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