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化作尘土,你将见我的微笑。”
《八佰》以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淞沪会战为背景,主要讲述了史称“八百壮士”的中国国民革命军第如简三战区88师524团的一个加强营,固守苏州河畔的四行仓库、阻击日军的故事。
整个影片围绕着上海的四行仓库展开。四行仓库是由4所银行共同出资所建设的一所大仓库,仓库建筑面积共2万平方米,因为要防水防盗,所以房屋全部采用了防爆工艺,日军想要冲破这所仓库,必须要使用重武器。
但是这所仓库的地理位置极其特殊,在它背后20多米之处就是英国军队的阵地,在英军阵地两侧,还有两个极大的煤气公司储气罐,如果贸然进攻的话,必然会涉及英国军队,引发大型国际事件。
为了还原当时的故事场景,这部电影投入了大制作,投资8000万美元,历经10年筹备、4年制作,实景搭建超过20万平方米,1:1还原战场、200米苏州河、68栋建筑,战争场面有3000-5000名群演。
与通常的战争类电影不同,《八佰》的人物形象刻画是群像形式的。通俗来说,也就是看完整部影片,很难说到底谁是这部影片的主角。这使得整部影片刻画了战争的全景,达到一种全满的效果。
值得一提的一点是,在描述了逃兵,怕死的中国军人的同时,《八佰》没有像很多过去的抗日剧中,将日本人刻画得如此不堪,丑陋,没有人性。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会在死前高喊“天皇万岁”。年轻的日本兵在欧豪饰演的端午枪下会哭,会求饶,会流泪。含刀跨河的日本武士脸上带着的杀气,那种忠勇,同样被不偏不倚地刻画得淋漓尽致。日军惨死的情景描写,同样让人惊心动魄。你看到那些断肢,那些雪落下后盖住的年轻脸庞,那些死去的日本军人,那种感觉应该不是他们活该,而是这场战争,到底谁是赢家。
正如黄晓明饰演的特派员说的:“战争背后,都是政治。”
和所有群像式电影一样,《八佰》同样有着叙事不完整,线条过于粗犷,部分情节设置完全不能让人理解的问题。比如端午和叔是怎么被带到四行仓库的,叔逃跑后又是怎么被抓住的,送电话线的情节前后也没有应有的铺垫,结局更是草草了事。
“戏中戏”是《八佰》的独特叙事设置。国民政府让苏州河北岸的战士打一场战斗给全世界和南岸的外国人看,赢得国际社会的支持。与此同时,全世界都在等北岸的人要怎么收尾。剧中也大量出现皮影戏、京剧、昆曲等戏剧形式。“戏中戏”的手法运用是巧妙的,回环的,也是贴合整部影片的内容和音乐节奏的。
南岸的音乐包括Eva的《夜莺》、太太们打麻将听的音乐、穿西装打领带的蓉姐唱片机里发出的声音,还有后巷里吹奏的送葬小调、街边卖艺的带有南方色彩的评弹以及两个最重要的元素——京剧戏台与昆曲船。电影中,京剧戏台上的《长坂坡》片段,赵云的锣鼓节奏与情节的发展相统一。赵云的唱词:“黑夜之间破曹阵... ...自古英雄有血性,岂肯怕死与贪生。”
昆曲船上演绎的《昭君出塞》一剧更能体现王昭君牺牲自己,维护国家的宝贵品质,和对时局的无奈。“戏中戏”和电影的剧情产生呼应,达到一种共鸣。这样一来:京剧的赵云和昆曲的昭君,一文一武、一男一女、京剧的皮黄和昆曲的曲牌就形成的鲜明的对比。赵云的唱词对应着对面的敌人夜袭四行仓库。昭君的唱词对应着对岸的同胞英雄,鼓舞他们,敬畏他们,心疼他们。唱词和真实战争暗合,呼应。老铁大战前在天台上唱了一曲《定军山》“这一封书信来得巧”都是呼应,因为日本人是下的战书,而此时漫天大雪,有一种悲壮和凄凉。
电影里有一个战士在仓库里吹口琴的片段,当时他吹的是伦敦德里小调(Londonderry Air)的旋律。据悉,这个片段来自拍摄时军事顾问的建议:88师是装备德式武器、接受德国军事训练的精锐德械师,他们平时训练演唱的军歌大量改编、仿写自欧洲民谣。1932年一二八事变时88军就在上海,之后陆续驻扎在无锡苏州地区。这些地区文教发达,传教士众多,用几段外国小调来体现88师官兵的“特殊”身份是合理及恰当的。有一场戏,谢晋元的身后甚至可以看到一架钢琴。
巧合的是,之前那首使用了伦敦德里渣凯裤小调的著名歌曲《Danny Boy》,讲述的父亲对即将从军的儿子的不舍和慈爱。想必旋律中的优美、悠扬和一丝淡淡哀愁,能够不约而同地唤起人们心中面对战争苦难而涌起的悲悯感。也正因为影片拍摄时使用了伦敦德里小调的旋律,在《八佰》的结尾,音乐监制于飞希望形成首尾的呼应,再次使用这个旋孙羡律。片尾曲《苏州河》依然用口琴引入,采用了男女对唱的方式,像南北岸之间的对话,像生死两界之间的呼唤,更像是在炼狱战场上对和平的渴望与祈求。
《八佰》的摄影师,是曾经参与拍摄《可可西里》的曹郁。曹郁评价拍摄的运镜是“充满情感但又节制的摄影机运动,带来朴实而深情的气息。”《八佰》使用了明显的明暗对比拍摄。苏州河这一边是天堂,明亮的光线下歌舞升平,对岸几十米的地方是在暗处殊死搏斗的战士。而拉远景的时候,整个画面黄绿色的色彩设置,渲染了战争的残酷,硝烟的弥漫。
白马是这部电影的一个亮点。在街上狂奔的白马有着李白《侠客行》中“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的气势。影片中运用蒙太奇手法,小湖北不断想象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端午,隐喻单枪匹马,七进七出的赵子龙。照料白马的小七月和小湖北是八百壮士中年纪最小的,电影中有这样一句唱词:“汉室中兴待后生”。
像小湖北这样的少年,是祖国未来的希望,带着所有战死沙场的战士的期待。“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影片最后白马最后的纵身一跃,是从地下到地上,从暗处到明处,从失望到希望的一跃。
被删减了十几分钟的电影,让本来叙事线索就模糊的电影变得不是很完整,也没有交代所有战士的结局。但现实中,英雄的结局是,撤离桥头后,刚到租界,就被英国军队缴纳军械,四天激战尚不离手的枪支就这样被抢走。扣押到了意大利兵营,在兵营里他们每天都会升国旗,唱国歌,后来英国军方没收了国旗,全体将士就每天对着无形的国旗唱国歌,1941年4月24日凌晨,谢晋元在照例出操时被叛徒刺杀,这一噩耗一经传出,全国上下一片哀痛。
另外,这部电影名叫《八佰》,没有用到“百”,而是用了“佰”,创作团队是希望用“佰”这一字告诉观众:这部电影所关注的并非“八百”这个数字,而是这个数字背后,每个活生生的人。
像影片开头所说:“待我化作尘土,你将见我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