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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杨贵妃是哪里人

唐朝杨贵妃是哪里人

关于籍贯的论订  一、唐代遗碑  记述杨贵妃事迹最早的是唐天宝四年四门助教许子真所写的《容州普宁县杨妃碑记》。据《元一统志》载:“杨妃容县碑记,在普宁县东一百二十步。”后为《永乐大典》所援引。碑文不长,现抄录如下:“杨妃,容州杨冲人也。离城一十里。小名玉娘,父维,母叶氏。维尝谓先人云:“葬其祖去此十里许,逢一术土,忘其姓名,云:‘此坟若高数尺,必出贵子;惜太低,生女亦贵’。妃母怀娠十二月始生,初诞时,满室馨香。胎衣如莲花,三日目不开。夜梦神以手拭其眼,次日目开。眸如点漆,抱出日下,目不瞬。肌白如玉,相貌绝伦。后军都督杨康见之,以财帛啖其父,求为女。妃家素窭,不得已与之。康有二子读书,妃三岁,日夜同坐,听其诵读。渐长,通《语》、《孟》,康夫妇惜如珠玉。时杨长史琰摄行帅事,闻之,左右令其母皆来。一见大奇,私谓厥妻曰:‘此女姿质异常,貌有贵相,吾二女远弗逮也。’遂给以金帛与康,求为女。康不从,乃胁取之。举家号泣送去。居无几何,长史秩满,携归长安,与二女同教。惟妃性昭慧,谙音律,明经史。后进入寿王宫。开元二十四年,明皇诏入内,号太真,大被宠遇。天宝间,册为贵妃。”(1)  然而,有许多说法却与此不同。《旧唐书·杨贵妃传》说:“玄宗杨贵妃,高祖令本,金州刺史。父玄琰,蜀州司户。妃早孤,养于叔父河南府士曹玄璬。”(2) 没有明确提出籍贯。《新唐书·杨贵妃传》说得较清楚: “玄宗贵妃杨氏,隋梁郡通守汪四世孙,徒籍竖镇蒲州 (即永济,今山西蒲坂),遂为永乐人。”(3) 《杨太真外传》则说是“弘农华阴人,后徙居蒲州永乐之独头村。”这里说到村,算是较具体的了。后来又说到:“其父元(玄)琰蜀州司户,贵妃生于蜀。”(4) 因此后来又有杨妃是四川人之说。而《旧唐书》和《新唐书》的《杨元(玄)琰传》则说杨元(玄)琰是虢州阌乡人,即现在的河南陕县人。此外,还有说杨贵妃是湖南醴陵人的。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这种种的说法,究竟应以哪坦者一种较为可靠呢?笔者认为应以许子真的碑记为最可靠。理由有四:一、碑文内容有根有据,来龙去脉,十分清楚。而且细节翔实。文中虽有某些传奇色彩,这正同史传上的许多帝王将相、英雄豪杰的事迹,多少附带有某些传奇甚至是迷信色彩一样,不足为怪。二、碑记是杨贵妃同时代的人所撰,是此历史的权威见证。其它一切杨妃籍贯的歧说,均远后于许子真的人所作,许子真是杨贵妃生活时代最有资格的发言人。三、这是一块确确凿凿的碑文,它有着一般书本文字所没有的特殊的文献价值。这总是先有其人其事并有其缘才能有其碑,唐当代的人对于一位贵妃,是不能随便以伪说勒石铭碑的。这是人们常识以内的事。四、许子真当时任四门助教,是有地位的学门教长。四门学唐代前原为大学,隶属于国子监,以传授儒家经典为职责。到了唐朝“始合于太学”,助教为三人。据柳宗元在《四门助教壁记》中说:“四门学之制,掌国之上士中士下士凡三等,侯伯子男凡四等,其子孙之为胄子者,及庶人之子为俊士者, 使执其业而居其次,就师儒之官而考证焉。”(5)因此,许子真是当时有颇高地位的人,撰这样的碑文是要负责的,决不会凭空捏造。  古例,生不立传,所以此碑应系作于杨妃死后。碑文体例,传后必加评赞,正文之后必勒作碑年月,此碑独无;其纪事至入宫封贵妃,亦无结束让纤薯语,可见并非全文,其后必有缺佚。碑文说杨贵妃“进入寿王宫”,再“诏入内,号太真,大被宠遇。”是历史的正面记载。对杨妃入寿王邸后,成了寿王的妻子,玄宗父夺子妇,先令她出家当道士,号太真,到天宝间再册为贵妃这一乱伦的丑行,碑文只隐约其词,没有挑明,这也是“为尊者讳”的缘故。  至于许子真碑记之外的各种杨妃籍贯的歧说,既有北方的山西、陕西、河南的分歧,又有南方的四川、湖南等地的涉及,内容简单,毫无细节。其依据,都是沿着杨玄琰的家族一脉相承来分说,不是随从“高祖令本”而出,就是跟着杨玄琰和杨玄璬的迁居与宦游而定,莫衷一是。那一家都没有说清楚杨贵妃的具体来历。更应指出的是,这些都是后人的编述,五代刘昀编旧《唐书》时,距杨妃之世已一百八十多年;宋太宗朝乐史作《杨太真外传》时,更已在杨妃既死二百八十多年之后。年代久远,材料间接,因而各自说法混乱,根本不能同当时许子真亲身经历的实录碑文相比。就是时距杨贵妃死后五十年白居易写的《长恨歌》,以及陈鸿写的《长恨歌传》,都没有明确肯定杨贵妃的籍贯。《长恨歌》只说“杨家有女初长成”,但没有谈到这个杨家女从何而来,生父是谁,家在何方。因此,我们不能作出贵妃是杨玄琰亲生女的结论。《长恨歌传》也只说“得弘农杨玄琰女子于寿邸”(6)。实际上这个弘农(今河南灵宝县)是唐代的一个郡, 是杨玄琰被封为弘农郡公时的爵邑,并不是他的故里,以此作为杨贵妃的籍贯是错误的。  二、后世的记载  说杨贵妃是容县人的,并不单是许子真一家。从唐代到清代,不少文人学者加以撰述,许多史章典籍为之详加记载。自许子真碑记被作为历史文献载入元史乘类书《元一统志》与明百科全书《永乐大典》、史乘类书《大明一统志》之后,在明代,还有曹学佺的《广西名胜志》,魏浚的《岭南琐记》,以及邝露的《赤雅》等书志,他们都有经过调查以后的发言权。曾学佺说:“杨山在县(容县)西云凌里,唐杨贵妃产于此。”(8)邝露还从他的家乡广东深入到容县去调查,在杨贵妃的出生地参观了杨妃井,并品尝了井水。在清代,有关记载也很多,有权威性的是康熙年间钦命编撰的大型丛书《古今图书集成》。书中明确肯定:“贵妃姓杨,容州云凌里人, 小名玉环。”(9)与此同时,浙江名学者曾任桂林通判的汪森,在《粤西丛载》里引用了《梧州府志》也证实杨贵妃是“容州云凌里人。”(10)汪森为了编写《粤西通载》(包括粤西文载、粤西诗载、粤西丛载,又称三载),曾经穷年累月,遍搜广西、浙江等地的文史资料,埋头研究,终于大功告成,是公认的研究广西问题的专家,有“广西通”之称。到嘉庆年间,学者董浩等更把《容州普宁县杨妃碑记》,收进了有影响的《全唐文》。(11)在决定收录之前,董浩曾数度与寓居北京的容县文士周耀昌面谈,得到证实后始行收录。对此,周耀昌在他的《玉峰漫笔》中说:“贵妃,亦妇人耳。嘉言懿行,书无著录,而为后世关注如此,迨亦悲其遇乎?”此外,出于广西的地方志如文渊阁钦定四库全书《广西通志》和《梧州府志》,以及《容县志》等等,记述杨贵妃是容县人的,就更多了。一个有争议的历史妇女人物,得到历代这么多的重要史章典籍的纪录和权威学者的关注考订,是不多见的,也绝不是偶然的。即使其中有人受到许子真碑记的影响,但如果碑记不可靠,权威的学者是绝不会盲从的。  三、历史的赋咏  不仅如此,历代还有许多骚人墨客,在他们的吟咏中确认杨贵妃系生于容县。明代诗人徐棻在《梧州怀古》七律中写得好:“王孙芳草自天涯,把酒凭高眺落霞。云冷玉环妃子宅,春残金谷美人家。丹砂寂寞送瑶岛,斑竹扶疏渺翠华。惟有苍梧城上月,年年清影照凄鸦。”(12)诗中的颔联,不仅描写了生在北流江(绣江)边的杨贵妃,而且旁及了生在南流江边的梁绿珠。我国四大美人中的两个都生在广西梧州府的辖区之内。据《广舆记》载:当时的梧州府管辖苍梧、容县和玉林、博白等十个县。(13)以此,可具见此诗高度的艺术概括力和幽深的内涵。明代进士出身的浙江诗人彭清,于永乐十六年任容县知县时,曾写有《容县八景诗》,汪森的《粤西诗载》收了四首,其中的《云凌斑竹》咏的就是杨妃故里民间传说的遗迹。诗云:“云凌竹,何斑斑?云是玉环幼时泪,挥洒点缀成斑斓。迩来千有百余载,犹自脍灸于人寰。天上丽质何颠倒?父母生兮不自保!定将遗迹说杨家,此事朦胧莫可考。至今杨山麓,苍翠交林木。凤不下兮鸾不凄,只作琅玗耀人目。”(14)诗人悲叹杨妃的幼年被卖:“天生丽质何颠倒?父母生兮不自保!”但又指出竹因杨妃洒泪成斑乃是无稽之谈:“定将遗迹说杨家,此事朦胧莫可考。”诗人说的完全正确,“云凌斑竹”无疑出于附会,但也表明了杨妃确系生于容县。因为其地要是没有杨家“天生佳丽”其人,没有“父母生兮不自保”其事,也就不会有“云凌斑竹”的传说。凡属于附会的传说,必先有所附,然后始能牵合成词。不是出于对杨妃这个本地人怀有感情,容县人大概是不会编出这个传说来的。主编《永乐大典》的解缙也写诗证实过杨贵妃出生于容县。他在《勾漏访古》中写道:“北流县下古铜州,平地山岩笼玉楼。谁为丹砂赴勾漏,人传青竹满罗浮。杨妃井塌风烟古,葛岭寺(应为葛令寺)荒草树秋。却忆故乡山更好,锦袍归去棹扁舟。”(15)解缙是受贬而到容州北流来的,他经容州时看到了已湮废的贵妃井,所以有此吟咏。现在这首诗还刻在北流县勾漏洞内。这个井是指杨贵妃故里井,在容县杨皮村饶家屋角石堆下,附近有黄皮果树,离溪边村道不远。后来由于风水先生说此井不利,村人每多口角;又谬说饮井水生美女会惹事生非,因而乡人用一大石坂把井口封盖住。  对于杨贵妃的籍贯,在诗歌中表达得最明确的,莫过于清雍正浙江诗人商盘的《杨妃井歌》了。诗曰:“范阳战鼓边尘起,雨湿梨花葬妃子。杨氏当年掌上珠,生长容州普宁里。戚晚消亡历劫沙,行人犹自访杨家。倾域丽质归宫禁,隔代遗踪汲井华……此井炎云瘴雾中,古波不动虾蟆伏。君不见、梁家鬻女珠盈斛,坠楼不惜埋金谷。一勺泉留双角山,萋萋蔓草含情绿。”(16)这首古体诗同样拿杨贵妃来与绿珠相比,说明古代诗人对我国这两个古代美人出生在南北流二江很感兴趣,而且对其惨遭不幸深表同情。此外前人从容县这一地方落墨为杨妃题咏尚多,在此就不能—一列举了。  四、古迹佐证  在杨贵妃的故乡容县,不但有许多诗文的记载,而且有名胜古迹可资考证。除了上述的杨妃井和云凌斑竹之外,还有梳妆台、杨妃山和杨妃庙等。梳妆台在容县城东门外唐代遗迹经略合真武阁附近,相传那是古代容州官暑所在。杨贵妃被杨康和杨玄琰递相买养以后,都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后人即名之曰梳妆台。可惜年代久远,加上天灾人祸,建筑物早已无踪了,但地基尚可辨认,人们的题咏尚在。清代容县诗人王维新唱道:“内殿春风扫十眉,名牵长史迹纷歧。绣江亭榭分明在,镜匣芙蓉惝怳疑。汨汨温泉无锦槛,萧萧斑竹有荒祠。书生吊古如亲见,忧化初承恩泽时。”(17)诗的第二、三、四句,乃系针对杨妃籍贯的歧说而发。说由于杨妃名义上为杨玄琰(长史)的女儿,遂至对她的踪迹(指出生地)产生了纷歧的说法。绣江旁边明明摆着她的遗迹,竟也使她的出身事迹成了疑案。诗的后半首还举出斑竹、杨妃庙两古迹为证,说使他这个本地人(书生)“吊古如亲见”,亲切之情,跃然纸上。清代江西诗人赵德湘在《容县杨妃梳妆楼》一诗的首联中,也说得很清楚:“群峰拔黛引游船,生长杨妃艳此邦。”(18)杨妃山在杨皮村附近的金牛岭上,又名狮子山。这就是碑记中杨贵妃父亲说过的那座坟山所在地。上面葬有杨贵妃的祖先,其坟叫“王母点兵”,名堂很别致。从这里可以看出,杨贵妃祖籍容县,也是无可置疑的。杨妃庙在杨皮树,保存时间最长。该庙又叫娘娘庙,规模相当可观,除了正殿还有附属廓屋,山前山后还有杨妃庙的园林地。庙的左右两厢,历代文人的题辞碑刻很多,其中一幅中间写着李白《清平调》的名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旁有一首意境绝俗,脍灸人口的联语:“莫道空山环佩寂,犹闻古井石泉香。”庙内还供有一块银牌,上面刻着杨贵妃的生卒年月。此外,庙内还保存有不同年代的石碑数幅,只因保管不得其法,碑文剥落甚多,殊为可惜。无疑地,这些古迹都自然而然成为杨贵妃出生于容县的佐证。1950年笔者在容县地委工作期间,曾听下乡到杨皮村工作的同志回来说过杨妃庙的情况。痛惜一场浩劫,现在听说已经荡然无存了!  我国历史上的四大美人,都有著名的同她们的出生地相关联的名胜古迹。如西施的故里浙江县有浣纱石、浣纱亭和西施谷;王昭君的湖北兴山县有昭君村、昭君井、望月楼、妃台山和梳妆台;绿珠的广西博白县有绿珠井、绿珠祠和绿珠江;而杨贵妃的故乡容县也有贵妃井、杨妃山、贵妃庙、梳妆台和云凌斑竹等。杨贵妃同王昭君一样,与其相关的名胜古迹都是最多的。这都是因人而设的景物,是因人而流传下来的古迹,是千百年来广大人民群众公认的佐证。“西子院遗石,贵妃生有村。香泉红泪在,曾照马嵬魂。”(19)清代湖南诗人周志勋的五绝,多少道出了这个古迹的参证价值。对此,民国初年广西诗论家梦秋,在《桂海百一诗话》中也有过肯定的论证。他在列举了绿珠、王昭君、西施和薛涛各在其家乡有其名字所冠的古迹之后,接着说:“容县有杨山、杨妃井,盖取美人出处为名。”(20)  五、家乡的嘉果  杨贵妃酷嗜荔枝。本来,爱吃荔枝的人,不一定就是产荔枝的岭南的土著。苏东坡、白居易都盛赞荔枝,他们就都不是岭南人。但是,也有人因四川也产荔枝(质颇差),便以此证明嗜荔枝的杨妃是四川人,所以这里也就特地说一说。而且,从前人的诗文中,也可于此窥见杨妃生于容县的端倪。荔枝是亚热带的特产,以广东、广西、福建最著名。其中尤以广州附近增城一带出产的挂绿和黑叶等品种至为名贵,这在汉晋朝代就是朝廷钦定的贡品。五代时,南汉状元梁嵩的《殿试荔枝诗》,就说明了杨贵妃与岭南荔枝的关系。诗曰:“露湿胭脂拂眼明,红袍千裹画难成。佳人胜尽盘中味,天意偏教岭外生。橘柚远惭登贡籍,盐梅应合共和羹。金门若有栽培地,须占人间第一名。”(21)梁嵩是平南县人,同杨贵妃故里毗邻。杨贵妃的家乡容县,也是产荔枝的所在,县西离现在汽车站约三公里有村名荔枝根,就是古代有名的出产荔枝的地方。杨贵妃进宫以后,唐玄宗为了取悦这位宠妃,于是下令广东进荔枝。在每年荔枝季节,便通过驿道,日夜兼程,一站一换人马,从广东远送荔枝到长安宫中。关于这件事,史学家司马光的名著《资治通鉴》写得最为确凿:“杨贵妃方有宠,每乘马则高力士执辔授鞭(高力士,广东高州人,家距容县甚近)……中外争献器服珍玩……妃欲得生荔枝,岁命岭南驿地致之。比至长安,味色不变。(22)但,历来有不少人怀疑此事是否属实。因为,荔枝一经摘下,“一日则色变,二日则香变,三日则色、香、味俱尽矣!”(白居易《荔枝图谱序》)不论如何快的驿马,不论如何日夜兼程,也决不可能在三数日内把摘下的荔枝从广东运到长安。然而,古人自有办法,故宫刊物《紫禁城》对此有档案资料。那办法很简单:把将熟的荔枝大枝大枝地斩下,以容器盛水,好似插花那样养着,然后装运。路上还要不时往叶上洒水散热,减少水份蒸发。用此办法,路上当然也还会坏掉不少,但总有一部份可以保鲜运到。当时广东曲江人唐玄宗朝宰相张九龄的弟弟张九章,任岭南经略使,贡荔枝就是由他筹划运送的。他因积功得加三品,并升迁为光禄大夫。就连认为“妃生于蜀”的宋代乐史,在《杨贵妃外传》中,也曾多次提到荔枝是由南方的广州送去的。说杨贵妃“尝荔枝,南海荔枝胜于蜀者,故每岁驰驿以进。”(23)杨贵妃缢死的时候,唐玄宗还叫高力士用岭南送来的荔枝祭奠。可见杨贵妃同岭南荔枝的关系是多么的深!然而苏东坡却说是由涪江送去的。他在《荔枝叹》诗中说:“永元荔枝来交州,天宝岁贡取于涪。”(24)不知何据?《唐诗故事》曾说:唐代的荔枝“四川产的大多是早熟种,质量最差,果肉薄而酸,即使是最佳者,也只相当于福建下等品种。”(25)既然杨贵妃爱吃“美味水果荔枝”,岭南荔枝又是历来的贡品,决没有从涪州送去“质量最差”的酸荔枝的道理。早在唐代,就有名诗人号称郑鹧鸪的江西人郑谷作过明白的解说。他在《荔枝》诗中写道:“平昔谁相爱,骊山遇贵妃。枉教生远处,愁见摘来稀。晚夺红霞色,晴欺瘴日威。南荒何所恋,为尔即忘归。”(26)诗中说的“生远处”,“瘴日威”和“南荒”、“忘归”等等,无疑地都是贵妃与荔枝同生于岭南的写照。南宋四大诗人之一,曾任广西经略安抚使的范成大,在《桂海虞衡志》中说:“瘴,二广惟桂林无之,自是而南,皆瘴乡矣!”(27)这说明惟两广的荔枝才能“晴欺瘴日威”。清代道光年间的两广总督阮元,是江苏有名的学术权威,曾对苏东坡作过不太伤雅的嘲笑,他在《岭南荔枝词八首》的二首中写道:“岭外书传唐伯游,风枝露叶汉宫秋。如何天宝年间事,欲把涪州换广州?”(28)如果苏东坡尚在,真不知作何答复。阮元接着写道:“新歌初谱荔枝香,岂独杨妃带笑尝。应是殿前高力士,最将风味念家乡。”这里不但明确地肯定了岭南荔枝为贡品,而且清楚地说明了杨贵妃和高力士这两个两广人,在贡荔问题上的密切关系。好一个“最将风味念家乡”!何止是高力士,杨贵妃更是思念着品尝家乡的风味——两广的荔枝。苏东坡后半生的最大不幸,是远贬广东的惠州和海南岛儋县以及广西的合浦。但他在不幸中却尝到了名闻天下的岭南佳果荔枝,他大快朵颐之余,说:“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既然涪州的荔枝堪为贡品,他何不“归作涪州人”呢?“最将风味念家乡”,杨贵妃之为容县人,是前人所确认的。  六、阿蛮何所指  杨贵妃的名字很多,她小时叫玉娘;成长后,取名为玉环;到了入宫修道,号曰太真。但在宫中,她却被呼唤为玉奴和阿蛮。唐诗人郑隅在《津阳门》长诗中说:“三郎紫笛弄烟月,怨如别鹤呼羁雌;玉奴琵琶龙女拨,倚歌促泪声娇悲。”(29)这个三郎指唐玄宗,玉奴就是杨贵妃。奴,本是女子的卑称,但在当时的宫廷内,却含有爱称的意思。这个玉奴,就是玉娘的变称。至于称呼叫阿蛮,就更说明杨贵妃是广西人的问题了。两广,古称蛮夷之地。西汉南越王赵佗,据有两广,他写信给汉文帝,就自称“蛮夷大长”。唐代光化中尚书左丞狄归昌在《题马嵬驿》一诗中说:“马嵬烟柳正依依,重见鸾舆幸蜀归。泉下阿蛮应有语,这回休更怨杨妃!”(30)就是明确地把杨贵妃称为阿蛮的。当时唐明皇宫中除了杨贵妃之外,还有一个宫女叫谢阿蛮。因为她是广东新丰县人,所以也叫阿蛮。唐明皇帝为了讨好这两个阿蛮,还在宫禁戏称自己为阿瞒,以表示谐音名字的亲昵。  我国晚清大词人临桂的况周颐,在他的《蕙风簃二笔》一书中,对这个问题也作过了明确的论证。他在援引《鹤林玉露》所载上述狄归昌的诗以后,肯定地说:“玉环一名阿蛮,可谓粤产佐证。北人概称南省曰蛮也。”(31)接着况周颐又援引了《永乐大典》所载的许子真碑记,最后他下结论说:“许子真与妃同时所记,得诸咫闻,必无舛误,而妃为粤产无疑矣!”(32)人们称杨贵妃为阿蛮,显然是因为她来自南方。所谓“东夷、西戎、南蛮、北狄”便是。东晋范晔的《南蛮志》有过说明。在唐代也有好几个诗人写过广西是南蛮的诗,如宋之问的《过蛮洞》,刘禹锡的《蛮子歌》,以及项斯的《蛮家》等等。当然,这是大汉族主义对少数民族和僻远边民的辱称,但人们之称杨贵妃为阿蛮则与此不同,因她曾被唐明皇所宠遇,阿蛮之名又是首先从宫里叫开去的,所以辱称也就变成了爱称。  七、辩疑驳议  从上面所列诸多资料来看,说杨贵妃出生广西容县是有充分的事实根据的。可是光绪二十三年本《容县志》以易绍惠、王永贞等人为首的编纂者,在记载许子真碑记的同时,又在附录后对杨妃生于容县说加按语道:“其荒诞似不足深辨。”并说“题咏流传、渐成故实;作庙立祠,其惑滋甚”,(33)这是唐许子真碑记、于元代见诸典籍,杨妃生于容县的事实为人所公认后,历时五百五十余年,又第一次被人斥为荒诞。但是斥之者举不出任何荒诞之处,只含糊其词说“似不足深辨。”他们不敢碰到许子真的《容州普宁县杨妃碑记》,也不敢涉及历代史章典籍的记载。只死抱住《杨贵妃外传》不放,说“妃生于蜀”,并振振有词认为《杨贵妃外传》的作者乐史是“唐史官”应该没有错。对此,容县清举人刘荆山(也作京山、耕山)曾经有过评论:“其人(指上述作按语者)除帖括(应考科举的八股程式)外即不知有学问,于彭(清)、王(维新)诗乃不知所云!”(34)意谓写上述按语的人学识谫陋,连彭清的《云凌斑竹》和王维新的《梳妆台》两诗也没有读懂,以为彭、王也认为杨贵妃生于容县之说无稽、可疑,所以就发出了“其荒诞似不足深辨”、“为惑滋甚”等论调。刘荆山与编纂《容县志》诸人同代而较年轻,熟知其人及编写情况,他的话是足够说明上述按语的来由的。彭清的诗有“定将遗迹说杨家,以事朦胧莫可考”两句,县志撰人以为是说杨妃生于容县是无稽之谈,他们没有理会诗题是“云凌斑竹”,句中的“遗迹”即指此。句中的“此事”乃指杨妃洒泪于竹成斑这一传说,昧乎此,于是对诗作出了南辕北辙的理解。其实彭诗前面“天生丽质何颠倒,父母生兮不自保”两句,就是据许子真碑所载杨妃幼年被卖事,认定了杨妃系生于当地杨家了。对此他们也没有理会。王维新诗有“镜匣芙蓉惝怳疑”之句,他们以为是王维新也怀疑说杨妃生于容县,在此梳妆是否有其事。其实恰恰相反,王诗正是指斥那些杨妃生于容县以外的歧说。词的第二句“名牵长史迹分歧”即明确指出这些歧说是由于杨妃挂上了杨玄琰这个养父而产生的。接着“绣江亭榭分明在,镜匣芙蓉惝怳疑”两句对歧说作了驳斥:“杨妃的遗迹就分明摆在绣江旁边,竟也要怀疑她是否在此居住梳妆过。”彭、王两诗并不难懂,如果真如刘荆山所说“不知所云”,则其人的学问也就可想而知。最笑话的是《容县志》的撰人竟把《杨太真外传》的作者乐史说成“唐史官”!稍通文史的人也不至于闹这样的笑话。乐史,字子正,江西宜黄人,是宋太宗朝的著作佐郎,后知凌州,召为三馆编修。他是一个著作家,写过四百余卷书。名气很大。《容县志》撰人对之懵然。刘荆山说他们“除帖括外即不知有学问”,并不过份。还要指出的是,《杨太真外传》并不是史书,它是一部小说,是《顾氏文房小说》的一部份,不能作为正史,要说是史,也只能是野史。试问:有虚构成分的小说怎能拿来作为历史重要人物籍贯的依据呢?据此而作出的推论,也就当然站不住脚。作为一个县志的编者,怎能够张冠李戴,轻率地去否定唐代见证人的碑记,再把宋人牵扯作唐人,奉之为权威证人呢?这些编者还把苏东坡《赠川妓杨姐》的诗:“须信杨家佳丽种,洛川自有落妃池”(35)用为“妃生于蜀”的依据。这个洛川就是导江,即现在的灌县。那里是传闻有“落妃池”。即使传闻属实,那是杨妃跌落过的地,也只能说明杨妃曾随杨元琰在四川住过,并不能证明杨妃生于四川。苏东坡的诗,只是即兴赠川妓杨姐的酬酢之作,可见其中的戏谑程度。以此作为掌故,似欠严谨,也难笃信。除了苏东坡,就再也役有多少人吟咏过这件事了。就算是一个依据吧!也是仅此一端,别无佐证。比起杨贵妃出生地容县历代琳琅满目的诗文和众多的遗址古迹来,那是差得太远了!翻阅现在流行的各种辞类书,如《中国历史名人辞典》、《中国人名大辞典》、《辞海》、《辞源》和《中文大辞典》等等,也没有哪里是记载“妃生于蜀”的。这些辞类书宁可沿用各有说法的新旧唐书的观点也没有取宋乐史“妃生于蜀”的说法。因为那是出于《杨太真外传》这本小说的东西,而小说和野史都不能作为正史看待的。  杨贵妃并不是杨玄琰的亲生女,仅是一个养女。养女隶籍于养父,则是另一个问题。但是,杨玄琰为什么讳言养女呢?很明显,是因为杨贵妃生得聪明伶俐,美丽标致,既“通语孟”,又“性昭慧,谙音律,明经史”,是一宗可居的奇货,是可以换取高官厚禄的无价之宝。因为养女一旦为皇家所看中,就可以女荣父贵,全族享福无穷了。历史的发展,充分证实这一点。因此,杨玄琰一把养女杨贵妃带回了长安,就成了杨家的千金,与杨玄琰的两个亲生女等同一体,这不仅瞒过了皇家贵族,而且欺骗了唐代以后的一些史官和历史小说作者,以及一些地方志的编纂者了。但这事瞒过了别人,却是瞒不过杨贵妃的,因为她被卖时已有三岁多,卖后又在容州官署住过一段时间,长到好几岁才带去长安。入宫以后,更得到玄宗的宠爱,可以想象,她总是要说出这些心里话的。玄宗在宫中叫她为“阿蛮”,也表示他知道杨妃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