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在洛阳称了帝,下一步就打算攻克潼关,打进长安去。没想到有使来报,说常山太守颜杲卿起兵反抗,把他留下的一支7000人的军队全给消灭了。安禄山得知后方不稳,很是惊慌,就派得力大将史思明、蔡希德各带一万人马,分两路去攻常山(今河北正定一带)。
颜杲卿原来是安禄山的部下,现在所任的常山太守的职务也是安禄山推荐朝廷任命的。当时,安禄山引军南下的时候,颜杲卿手下只有临时招募的1000多名青壮年。面对庞大的15万叛军,颜杲卿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就不想与叛军硬拼,做那无谓的牺牲。因此,他与副守袁履谦大开城门,假意迎接安禄山进了常山。
安禄山见颜、袁二人归顺了自己,当然十分高兴,就把早已备好的紫色锦袍披在颜杲卿身上,把绯色锦袍披在袁履谦身上,以表示对二人的信任。然后,他对颜杲卿说:“你还照样当你的常山太守。等我攻下长安,一定不会亏待你。”
颜杲卿心里骂他一声,但表面上却装出很高兴的样子。
安禄山出于军事上的考虑,也是多少对颜杲卿有点儿不放心,就留下了一支7000人的兵马,让他的养子李钦凑率领,驻守在常山西面的井陉关。井陉关是个险要的地方,既可阻挡西面而来的唐军,也可控制常山城的局势。
做了一番安排之后,安禄山领着叛军继续南下了。颜杲卿、袁履谦策马回城,没走多远,颜杲卿扯扯身上的紫袍,对袁履谦说:“这种东西,咱们为什么要穿?”袁履谦知道颜杲卿的意思,也不答话,两人就解开衣带,把安禄山送的锦袍抛在了路边。然后,两人发出一阵会心的大笑。
回到衙署之后,颜杲卿与袁履谦一合计,找了他们平日信任的一些官员,一同商议起兵讨伐安禄山的计划。大家都不满安禄山的反叛行为,你一言,我一语,都愿意支持颜杲卿的行动。
正在此时,颜杲卿的族弟颜真卿派来的使者卢逖到了常山,带来了颜真卿的书信,要求颜杲卿切断安禄山的退路。颜杲卿自是十分高兴,于是就与大家制定了剪除李钦凑的行动计划。
颜杲卿了解到李钦凑是个酒鬼,就假传安禄山的命令,要李钦凑带部队来常山接受犒劳。
对于酒鬼来说,“犒劳”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李钦凑接到颜杲卿传来的安禄山的命令,就领着一部分叛军将士,大模大样地来到常山。袁履谦带着一些士兵,抬着一担一担的美酒佳肴去“犒劳”那些叛军。等叛军都喝醉之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杀了。
与此同时颜杲卿连夜派兵赶往井陉关,将另一部分叛军也革除了。安禄山留下的7000人马,一夜之间,就被颜杲卿给瓦解了。
稳住了常山的局势之后,颜杲卿就派人分头赶往各地,去联络其他郡县共同讨伐叛军哪搜核。各郡县的官员见颜杲卿带头抵抗,受到很大鼓舞,纷纷响应,黄河以北24郡,就有17个郡陆续反正。他们杀掉安禄山安插的人,重新站到朝廷一边。形势一下子急转直下,对安禄山造成了极大威胁,安禄山赶忙派兵来镇压。
史思明、蔡希德率领的两路精兵很快就赶到了,把常山城团团围住。这时离颜杲卿起兵才不过八天时间。由于时间仓促,城墙周围的防御工事都没修好。但是颜杲卿毫不畏惧,他镇定自若地指挥全城将士坚守城池。常山军民同仇敌忾,奋勇抵抗,打退了叛军一次又一次猛烈的进攻,整整坚守了六天六夜。到最后,城里的箭用完了,粮食吃光了,就连井里的水都没了。叛军这才攻漏轮下常山,杀害了一万多常山军民。筋疲力尽的颜杲卿和袁履谦,不幸被叛军抓住,然后被押送到洛阳。
颜杲卿与袁履谦被押上安禄山的大堂,他们愤怒地盯着这个反叛的国贼。安禄山似乎有点儿心虚,就问颜杲卿:“我信任你,提升你做了太守,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我?”
颜杲卿一听,气得大骂起来:“你不过是个放羊的小子,朝廷却委任你做了三镇节度使,你为什么要忘恩负义、起兵叛乱?我是唐朝的大臣,就是要为国家讨伐你这反贼。我恨不得砍下你的头!难道为国除奸也李掘叫反叛吗?”
安禄山挨了这顿臭骂,恼羞成怒,命令士兵把颜杲卿、袁履谦押往洛阳大街,绑在一座桥的桥柱上,用残酷的刑罚折磨他们。
颜杲卿以惊人的意志,忍受着叛军的种种酷刑,嘴里仍是大骂不止。安禄山气急败坏,就叫兵士割去了颜杲卿的舌头。可这位铁骨铮铮的老人,仍旧发出含糊的骂声,两眼好像冒出两股烈火,直冲向安禄山。
恶狼一般残暴的安禄山像发了疯似的,命令刽子手把颜杲卿一刀一刀地剐死了,然后又下令屠杀了袁履谦和颜杲卿的家属30多人。
再说颜真卿。颜真卿是唐代的一个大书法家,他写的字刚劲有力,寓巧于拙,人称“颜体”,与唐代另一大书法家柳公权并称为“颜柳”,有“颜筋柳骨”的说法。
颜真卿不仅学问高,字写得也好,他的为人也同样令人敬佩。他原来在宫廷里担任监察御史,由于办事公正,不媚权贵,因而受到奸相杨国忠的排挤,被贬到外地,担任平原(今属山东)太守。安禄山刚一打出反叛旗号,颜真卿就招募了一万多人的队伍,竖起讨伐叛贼的大旗。因为颜真卿对安禄山的狼子野心早就有所认识,他早就在暗地里做着抵抗叛军的准备,比如加固城墙,收集粮食,训练士兵,等等。可在表面上,他却常常与宾客外出游山玩水,划船饮酒,使得安禄山认为颜真卿不过是个爱游乐的书生,不值得担心,因此对他不加提防。
安禄山打过黄河时,把河南留守李憕等三位反对叛乱的官员杀了。然后,他派了一个心腹带着这三位官员的头颅,到黄河以北各郡县一路跑去,威胁各地的官员。这个心腹来到平原,又拿出人头向颜真卿摆威风,猖狂地说:“如果谁敢反对安大人,这就是下场。”颜真卿轻蔑地一笑,转身对部下说:“我与李憕等人很熟,这根本不是他们的人头。安禄山想来吓唬咱们,大家不要上他的当。”说罢,就把安禄山的心腹给杀了。
颜真卿拉起抵抗队伍,附近十几个郡县的一些爱国官员,都带着队伍赶往平原城,与颜真卿会合。他们一致推举颜真卿为盟主,把军队交给他统一指挥。联合起来的军马有20多万人。声势十分可观。唐玄宗得知,下令升颜真卿为户部侍郎,辅助大将李光弼讨伐叛贼。
不久史思明攻陷常山,又挥军来攻平原。这时,黄河以北的大多数郡县又被叛军占领,颜真卿困守了一段时间之后,由于兵微力弱,最后只好弃城撤退,绕道去了凤翔,去见已经即位的唐肃宗。过了十几年,这位民族英雄又遭到奸臣陷害,被另一个叛乱分子李希烈杀害。
颜杲卿、颜真卿两兄弟起兵反抗叛乱,虽然时间不长,但他们的英勇抵抗拖住了叛军的兵力,为唐王朝调兵遣将争取了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