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盘”将军
桂系中将张淦,字洁斋,桂林人,曾是北伐、抗战名将,他以一生迷信阴阳风水和一副蒋介石般的拱头秃顶而闻名军中。又因他的一举一动都离不开罗盘与卜卦,白崇禧给他取了个绰号叫“罗盘”。
自从1936年起,广西党政军中心逐步从南宁回迁桂林后,伏波山、叠彩山与铁封山之间的腹地,成了桂系高层人士防空公馆区。当时的鹭鸶洲(即今伏龙洲)也吸引了高官的注目,但没有一个要人敢在这里选中吉宅。
1940年9月的一天,桂系精锐第七军军长张淦,一身戎装,在数名武装随从的护拥下,乘小船登上了这南北长400米、东西宽100米的沙洲上。他浏览了一周后,便口出谚语:“南北长河又宽平,东岭西岗三两层;左右宅前来相顾,儿孙定出武官人。销渗”接着表示道:“好,这正是有河、有岭、有岗的吉宅之壤。”话毕,即取出随身带着的卦具与罗盘,口中默念一阵,然后恭恭敬敬地将两片卦瓣合拢,向空中一抛,结果竟卜了三个巽卦,他不禁激动起来连连说道:“凡事皆吉,凡事皆吉!”
次日,张淦又带来了卦具与罗盘,还叫来了他从事建筑的大女婿。他摆弄着罗盘,从洲子的北头走到南尾,勘出子午线;再从洲子的东边横到西边,好盯定出酉卯线;又测出巽艮乾坤的四隅四线。接着开始了
“觅龙、察砂、观水、选向”。经过好一阵踏勘,张淦选中了洲中心偏北的一处定为穴位。但后来一想,一城的四周往往以西方之门难相合,想必一宅之西也会如此。他急忙探头向西望去,果见那座象征着王气的紫金山(即独秀峰)正有一仞尖角直射过来,“不妥,这尖仞势有冲煞,会有丧妻害母之煞气,不可为!”他赶紧弃穴另择,顺着子午线向南勘察下去,终于选中洲上偏南一处作为北基吉穴。
可是当柱子打了下去后,他又发现那伏波山北麓还珠洞的洞口,犹如张开的大口,有吞人之势,他忙喊道:“还是不可为!”这时在一旁跟着他奔来走去的大女婿,为老丈人的过于沉迷风水不再耐烦了。他害怕没完没了的再来个八卦、六十四卦的卜下去。张淦也为难了,心想这近20亩面积的洲子上,确实再也没有佳穴可选择了,但又很不愿意放弃。正在犯难之时,他突然想起了一招“辟邪之术”。他决定,将来在南去的洲尾建造一堵影壁或照墙,再嵌入“泰山石敢当”一石,刹住那扑来的大口。他觉得一切吉忌都已考虑周全,便命令打友斗和下四个爪形桩子,又砌成一个六尺见方的“亚”字形龟台为奠基。说是以龟建台,可永镇兆基神灵。
还据说,奠基完毕后,张淦又想到这鹭鸶洲名太具村野化,没有风水精髓,欲换过洲名。后来他觉得这洲周之水犹如水龙环转回顾,又处在伏波山与木龙洞之间,不如改名“伏龙洲”为好。以后果真改用了此名。
光复后,张淦由于忙着内战,没能再来到鹭鸶洲。1949年10月的一天,已是“华中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兼第三兵团司令的张淦,突然回到桂林去了洲子上。月前,他率领的桂系精锐第七军和第四十八军,已在衡宝战役被歼,他成了败将。此次,他带着张道中两个儿子来告别梦寐以求的洲子,他已准备逃亡台岛栖息了。他们父子仨在奠基龟台上合影后便匆匆离去。离别时他伤感地叹道:“还是风水轮流转!”
1990年3月,张淦去台港两地的张道中等子女回到了桂林,为他们的父亲建了一座衣冠冢。我们进行了交谈。原来,他们父子仨一齐告别鹭鸶洲一个月后的11月29日,白崇禧的“南线攻势”大败,张淦率领二万残部从玉林退到博白,在县图书馆设立指挥部,企图集结余部从合浦海上逃跑,此时白崇禧正在海上接应。不料当日午夜,我四野四十三军三八二团飞虎队向他的指挥部发起了进攻。激战之中,张淦还在问卜探吉凶,突然他喜形于色地告诉参谋长:卜卦已指引,有一方即将有援军赶到!话犹未了,那一方来的正是解放军的飞虎队,他与参谋长均被俘虏了。